Friday 27 September 2013

中環塔倫天奴:「你人工搵到幾多?憑咩教我呀?」

私影靚模

呀麗是私影靚模,閒閒地post 一張早晨床照(已上妝),說一句「早喲」便輕易換來270 Like。初出茅廬便已推出了第一本水著寫真,在書展中招搖過市,花枝招展。

DSE 也還沒有畢業的她,已經受到一眾龍友狗衝預約排期待影。從開始的只影星期六、星期日,及後延伸至逃學出外工幹。無他的,看不起眼前的中女MISS 鄭,按按手中的計算機apps,她平均出 JOB $400一小時,每次最低要Book 三小時,即 $1200。星期六、日必然緊接兩場,閒日一至五平均走兩晚。簡單數學題,一星期保守收入=(閒日):$1200 X 2 (Days) +
(假日):$1200 X 2 (場) X 2 (Days)
= $7200 (一星期)
每月則是 $28,800。(以上計費未包含任何特別服務)
而Booking 早已排到下年佛誕,何須俾面老師?
「呀麗!又係得你無得交呀?你究竟想點架?」MISS 鄭瞄了瞄桌上的家課表大喝。
「MISS,我好忙架!」呀麗抿着嘴說。
「…你覺得而家做緊既野可以做一世咩?你考好個試先啦。」MISS 鄭語重心長。
呀麗望着計算機上的數字,她看到了自己的人生,憤然站起:
「MISS,你覺得你好叻咩?你做到你自己鐘意既野咩?其實你又做過d乜呀?你人工搵到幾多?憑咩教我呀?」
拿起 Prada 包包,離開班房。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自從MISS 鄭發現與自己相愛六年的男人有外遇後,她承諾自己絕對不要在人前哭。哭,就等於承認了自己的懦弱。
可是,這天她破戒了。
淚水在教師桌中浮游。

從Freelance Model 到 Full Time Model, 感覺是超然的,有一種站在天橋上被仰望的高姿態感覺。同齡男同學只能在Facebook 中窺探她的近況,「南生圍」、「台灣墾丁」、「酒店套房」…外面的世界真繽紛,我們還是夾錢買部相機好了。
圍着電腦前的男生議論紛紛,一名肥妹女同學露出了鄙視神色,拋下了一句:「超,雞黎之嘛。」

對於男生,我們可以很理性中肯的作出專業分析。敲着鍵盤的男同學輕輕說了句:「有得扑你扑唔扑呀?」眾人點頭。再望一望肥妹同學:「佢有得扑你扑唔扑呀?」。
「唔…」
「呢排…比較忙囉…」
「唔…唔講呢d啦…」
「我對我女朋友好好架…咪玩啦…」
各人眼睛依舊盯着螢幕中的火辣套圖。乳溝、長腿、濕潤的唇。
世上,有多少個繽紛樂園,任你行。

秋 去春來,DSE 畢業後,同學們都忙於升學,忙於找尋工作。此刻的呀麗事業已更上一層樓,已經在賺人仔了。每星期四晚在佛山夜店打碟,DJ Beauty in da House。穿上三點式,拿着macbook,打開scratch live software,把ipod中的容祖兒,狄易達MP3放出來,只要戴上超大型Headphone,晃動着身體,誰又會在乎妳是在PLAY 歌還是真的在打碟?反正每晚袋他們$4800人仔。速食年代嘛,這點呀麗在上學時早已明白透徹。(以上計費未包含任何特別服務)

男同學們終於把錢湊齊了,想一圓美夢,找呀麗私影。攝影主題也已想好,名為:「學妹迫我交功課」,卻震懾地發現,呀麗在Facebook 上揚言:

「謝謝各位一直的支持,我會淡出私影了, 希望各位影師見諒。BTW 如有興趣投資倫敦金可inbox 我喲。你授權給我,我不可能對你說立刻必賺,但短期內有10% 回報是容易的!保證保本!生活就應該是這樣。」

600 幾個Like,一眾狗公搶閘留言:

「我有30萬,可托小麗幫我投資嗎?今晚吃飯傾好嗎?」
「想問下點樣可以睇「波」同「腹」?」
「金價跌是因為Bitcoin價格急挫嗎?」
「會跌穿 1321低位嗎?現時阻力位在哪?方便上來我房為我裝報價機嗎?」
拿着單反相機的同學仔們登時猶如買錯了投資產品的雷曼苦主一樣面面相覷,哭訴無門。
一切都是舊瓶新裝的欺詐遊戲,只不過是靚模殺入了財演界罷了。在宅男心中,怎能在女神面前丟臉?「ok 我授權比你幫我睇實個戶口!」在大男人面前,難道妳輸掉了點點錢我會捨得辱罵妳臭婆娘那麼小家嗎?投資總是有風險的。我明喎!「ok 我授權比你幫我睇實個戶口!」

「索女、經理、倫敦金」真係以為無得輸。
最終那間現貨黃金公司宣告破產,把投資者們的款項全然蒸發,打算逃之夭夭。警方商業罪案調查科在灣仔進行突擊調查,證實其公司為詐騙集團。
呀麗亦難以幸免,被控以倫敦金買賣代理人的身份進行訛騙,入獄三年。身邊的親朋戚友,影師宅男,都被呀麗全利用光了。沒人會去同情呀麗,沒人會去探監,Facebook 專頁中盡是尖酸刻薄的唾罵問候,及佛山酒店之私照流出…
出獄後,呀麗終究變得踏實,由於學歷淺,有案底,暫時只在特賣場做銷售工作,晚上到中大修讀夜學課程。

一天,她在上班時遇見了 Miss鄭。
對,就是當日被氣得當場落淚的Miss鄭。
呀麗遠遠的望着她步近,兩鬢斑白的Miss鄭眼角明顯多了很多魚尾皺紋,都多少年了?一直,那句話,都盤旋拮据在呀麗心中。她再也按捺不住,種種舊日記憶一湧如泉,霎時點點淚水在兩頰骨碌滑落。

她直奔到Miss鄭面前,一時激動得蹲了下來:
「Miss鄭…那番話…一直困在我心內很多年了…對不起,Miss鄭,我好想番番去果時…我好想可以番學…我錯過太多了…對不起,Miss鄭…」
嗚…嗚嗚…
空氣彌漫着洋蔥的味道。

Miss鄭縷着軟癱地上的呀麗,輕輕拍着她肩膀,默言無語,只露出和藹溫暖的笑容。
淚流披面,上氣不接下氣的呀麗向Miss鄭看去,卻在此時發現她的耳殼上掛了個小小的器械,是個-助聽器。

一切都回不去了。
話語接觸到空氣後會烙在心中,怎樣也收不回去。
聽不進去的,任由妳此刻多講千次萬次,也只是徒然。
原來,神仙魚橫渡大海會斷魂,聽不到世人愛聽的福音。
同年,呀麗開始了學習手語的第一課,每星期四晚一堂。
她要親自的站在Miss鄭面前,表達一聲:
「謝謝妳,老師。」

Thursday 26 September 2013

盧斯達:流行曲與時代曲

戰後流行曲最特別的是那種大氣宏大的格局,那是現在的歌沒有的。「滄海一聲笑」(滄海一聲笑)、「是他也是你和我 同相親相愛也相爭、不必怨世事變 變幻才是永恒」(狂潮),講的動不動就是一個時代、一個世間,裡面講的總是人人可以應用的普遍真理和觀察。那時的歌有這 種氣質,一方面是承接南來文人的家國情懷和舊派文學功架;另一方面是社會在百廢待興時人人勃發著朝氣。後來張國榮和譚詠麟引領的是另一時代,是一個歌曲與 歌者的商業形象高度結合的時代。欣賞細味變成偶像式的迷戀,經濟起飛帶來的力量顯現在一般人身上,是轉趨個人主義的消費模式。我喜歡張國榮,我喜歡譚詠 麟,當中是以「我」為主導。普遍真理不再是主流,歌曲是整個package的一部份,而歌也是這個消費行為的一部份。
正如張國榮也唱過許多故作不羈的歌,卻不會唱「變幻原是永恆」式的說教歌。香港流行曲的宏大敘事被不經意地捨棄了,在消費主義時代,個人化的音樂體驗才是主流。尤如巴洛克轉向洛可可的過程一樣。由大至小,由宏偉到精緻、由現象到情緒、由無所不包到游擊貼身。
香 港流行曲的大敘事是有過第二春的,就是九七問題所帶來的不安社會氣氛,達明一派正面記載一首昏亂時代的時代曲,不是「滄海一聲笑」那麼大,卻也是「恐怕這 個璀璨都市光輝到此」(今夜星光燦爛)的深謀遠慮。香港主權要移交中國,一切塵埃落定以後,正如黃霑那篇論文所說,不安的香港進入了一個四大天王、瘋狂消 費、卡拉ok的時代。
90年代以後,宏大敘事完全崩潰,取而代之的是私密、個人的感受式歌曲。不是「絲絲點點計算,偏偏相差太遠」(石頭 記),而是「等欣賞你被某君 一刀插入你心 加點眼淚陪襯」(你沒有好結果)。至此流行曲要流行,就不是靠曲佳詞銳,而是靠旋律平庸易唱、歌詞淺白「到位」,一切都是靠K場的成績、要入屋。

圖片:主場新聞
現 在的詞人寫不出精緻的東西嗎?不是的。但新時代的受眾是吃慣快餐、被寵壞、乖戾、相當自我的一代,所以他們要的不是傳統目光中好的作品,而是易吃易消化的 東西。聽歌是需要閱歷的,而這正是中產化以後的香港社會所欠缺的。甚麼是宏大敘事呢?就是「雕闌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 ?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虞美人)國破家亡。
但這個時代的人不會有感覺,對不對?《陀飛輪》能夠流行,就是因為它夠平庸。那種中產式的物質 反思,不就是我們豐衣足食、不知饑寒滋味,卻去第三世界做義工,回來後大談香港有多幸福、不要浪費食物之類的煽情說教嗎?但那就是這一代的自我和平庸。大 量生產的世界就是平庸戰勝精緻、數量比質量重要。正如絕大部份學校也不是皆在將你教聰明,而是教你守規矩,制服化、制式化、套餐化。
這不是 只是香港的生態,而是全世界的生態。世界和人類越來越制式化、越來越平面。做音樂的不用吃飯嗎?不是寫不出來,只是寫出來之後一定不受歡迎,下次就不用做 了。只要活在這個年代,不分年紀,都是相當自我的。當現在的人連耶穌也只是為了「我」的生活美滿幸福,可想而知我們多自我。經濟神話結束了,階級流動凝 固,昔日誇張的積極氣氛大變為灰暗的下流意志;核心家庭的流行、不合理的長工時諸多原因,導致家庭及人際關係普遍瓦解。以新一代為目標而寫的流行音樂,也 自然越寫越入、越寫越小、越寫越刁鑽、越寫越陰暗。流行曲就是時代曲。當老餅評論人不是批評一兩首歌,而是將批評上升到這一代無歌可聽、無詞可讀,其實是 向一個世代的一切發起進攻。其實他們要批評的是「時下這一代人」,而不是音樂,簡單來說,是借音樂來抽水。
一個時代相對灰暗、疏離,必然反 映在它的音樂(特別是受眾至廣的流行曲)上。所以這一輩人喜歡慘情的《歲月如歌》,聽到積極樂觀的「雲外看 新生趣」,反而覺得搞笑。你聽聽韓流唱的是「Gee Gee Gee Gee Gee」、你聽聽Justin Bieber唱的是「Baby, baby, baby Oh~~~~」。香港流行曲的歌詞,已經是極為複雜、太過複雜。香港流行曲的問題,不在歌詞,而是「曲」的不濟。歌詞不是音樂,好音樂可以沒有歌詞。華人 也許是太愛文學了,所以談論音樂的時候總是變了談歌詞。曲的好壞,就沒人去評價,因為根本沒甚麼人懂得品曲。世界上大部份地區的流行音樂都不會詞大於曲到 這個地步的,只有香港的老餅評論人才會去談歌詞談到天花龍鳳,飛龍飛鳳到否定一切,否定歌曲、否定中文;去中國化作家以去中國化而自豪,不過在談論音樂的 進路上,看來他還是相當的「中國化」。

傲將軍:「唔理點都好,總之...」

「唔理點都好,總之佢地離婚梗係個男人係出面搞三搞四!」而原來女方跟舊情人藕斷絲連,大送綠帽。

「我唔知內情,但係總之佢做一個星期就辭職好明顯係佢坐唔定!」殊不知是鹹濕上司嚇走女新人,投訴無門要劈砲。

「我無聽新歌好多年,總之呢加D歌就無以前咁好聽啦」只看TVB就以為它能代表現今流行曲的「作家」如是說。

「我唔理咩江山代有人才輩出,總之一代不如一代,後生仔識咩丫!」Old Seafood日講夜講

「我唔理咩夢想,總之搵錢唔多就係無出息,唔好同我講其他國家點點點,你買到樓咩?」

這 些三姑六婆式的評論俯拾皆是,曾經以為香港是教育水平較高的地方,數理普及,人們的思維應該較客觀理性看事實,不會任性麻目而武斷,但「教育」與「學養」 畢竟是兩碼子的事,港人得了前者,而沒有內化成為後者,成為經濟動物後,思想單一得拒絕用腦。客觀深入談究精神沒有,以一句「唔理XX,總之YY」就成了 評論員,一鎚定音,拒絕辯明,傲將軍稱之為「總之病」,此一頑疾,毒害香港。

「總之病」比愛滋病更難搞。每日都有例子:
「我唔理關請會做過咩,警察做過咩,總之老師講粗口就係錯!」不陌生吧?
「我唔理咩政治道德,總之要特首下台就係唔o岩,嘩!使唔使呀?唔應該Judge佢,要叫佢加油!」呢件事係由巨肺G.E.M.話你知。
「我唔理原因,總之我討厭政治!我唔理颱風舊圖,總之Uncle send比我就係佢影,即Share!」Ivana,我服了你。
「我唔識政治,總之社民連就係暴力!」默站行動之後還有人真心的說。
「我唔理班年青人點寫世代之爭,總之他們就是慘被洗腦吧!」而鍾祖康正正用中文,一種他認為有大缺點,會破壞人類思考能力與邏輯能力的文字,去批評年輕人。
「我無睇報紙,總之警察就一定係好人啦,你做咩唔信一哥?」警員偷拍裙底、打人、偷竊等案件,蘋果東方一個星期總不難找到,有些人就有意無意視而不見。

Common sense is not so common,多少港人的人生價值是吃喝玩樂,難得糊塗就好,社會政治太深?「我唔識!」多少人以此為榮。講邏輯,也太艱難,以偏概全、非黑即白、訴諸權 威等謬誤,犯了問題未算大,真正的問題在於自大,「想當然」,自以為是,以為朕即天下造成的「總之病」,造就今日港蛙對世事有那麼膚淺的了解。

陶傑引述日本人的網評,指不與中國人辯論,因為浪費時間。也許,港蛙的「總之病」傳播太深,要港蛙有少少常識和邏輯,可能比Fat Tsoi 找數更難。

(歡迎對號入座,樂意被插;同意的請傳給身邊港蛙,狠狠的刮一巴。以後有時間再寫。)

自覺不是的,不用對號入座啊!

Friday 20 September 2013

蔣薇:沒有選擇,源於你放棄得太多!


你放棄過嗎?

人生中有無數個難關,例如跑一趟你根本沒跑過的馬拉松、讀一門你不擅長的學科、做一個你認為不可能的任務。

面對未知,嬰兒的我們會去玩火,會去跳樓梯,我們對未知有強烈的好奇感。
可是經過跌傷、燙傷、哭過痛過後,我們學會迴避未知。

年紀愈大,我們愈少嘗試新事物,只因我們太了解自己。

你明知道自己跑一公里便會喘氣,跑什麼馬拉松?

你明知道自己看經濟會睡覺,還考什麼經濟科?

你明知道自己一天只有24小時,還接什麼24小時也做不完的任務?

面對可能會花上時間,花上心血,花上腦筋;更重要的是,付出的,可能毫無回報。
PASS……SKIP……我放棄……

放棄很簡單,只需要說一句,太輕鬆、太簡單,所以這是一種毒癮,「放棄」你不知不覺會愈說愈多。

處身於自己的Comfort Zone內,You feel peace……

但你沒察覺到,在平靜的生活中,你不單是迴避了未知,長久的迴避,你已經不敢再面對未知。

還記得你曾經背誦過差不多三百字的課文嗎?

還記得學校迫你跑3000米考試中,你再慢也會跑回來嗎?

還記得你第一次通頂做Project,你創造了不可能嗎?

在學校的時候,我們每年都進步,迫著你進步,只因你不能說不!

作文從50字,到150字,再加到300字,最後800字,學期之初你會哭喪著臉說不行……我不行……我不行……但是想想你會考高考時,兩個小時內手寫過不停。

想起了嗎?曾經你每年都超越了自己,那是你的輝煌歲月。

但踏進社會的一刻,在你臉前出現了新的選擇──放棄。

再沒有人迫你做事,也沒有人管束你;你不再跑步,你不再通頂,你不再硬著頭皮迎接未知。

這個新的「選擇」,讓你的人生多了變化,也變輕鬆了。

可惜你沒想到,「放棄」像是糖衣毒藥一樣,褪下糖衣之後,你會發現「放棄」竟然讓你再沒有選擇。

試試回頭看看,上一年的你,和這一年的你,進步了多少?這種進步,和中學時期的進步有分別嗎?

很多人說,人老了學習功能便會退化,我不認同,人老人學習慢了只因內心的放棄作崇,習慣了放棄,放棄了進步。

今天你面對選擇時,不擅長不做、未做過不做、有危機不做、辛苦不做、要付出不做。
最後篩選出來的選擇,還算是選擇嗎?

這種選擇,不是你選的,久而久之你不是選輕鬆的事做,而是辛苦的事你做不來!
沒有選擇,源於你放棄得太多。

出來社會,我們有多久沒有自省其身?有多久沒有挑戰自己?

選擇放棄,你迴避了失敗,亦失去了成功,最後,你會永久失去成功的機會。
我寧願當個傻子,被失敗被疲倦煎熬,也不願意當頭貪於逸樂,然後失去選擇的走獸。

原文刊於作者facebook專頁

Wednesday 4 September 2013

如果你想找出罪人,你只要看看鏡子

林慧思講了一句粗口,先惹來千千萬萬平日冷待政治的網民圍剿,後引出土共紅衛兵窮追猛打。看故事的前半部,香港人的道德標準看來實在很高,高到連一 個老師工餘時間講粗口都不可以。一個道德標準高的地方,不一定代表它的民風淳樸、人人都有道德。道德標準和道德是兩回事來的。六親不和,才有孝慈,國家昏 亂,才有忠臣。一個道德標準奇高的地方,更有可能是道德至為敗壞之處。
中共移風易俗的時候,道德標準也很高,人人要學雷鋒,為社會為國家犧牲獻身。一個社會,如果將道德標準提升到人人都會變成仆街的地位,並且對各種道德風俗議題持續一種歇斯底里的焦躁,它已經彌漫著一種納粹德國的歷史氣味。
林慧思在工餘時間參與街頭政治,竟然受到社會庸眾、土共甚至校方的批評,這是公權力以道德之名侵入其個人生活、剝奪其個人行動自由。香港其實不斷發 生這種事。集體社會不斷向個人領域進迫。為了你好,要加煙稅;為了校園無毒,學生要驗尿自證無罪;為了你的年老生活,你要供強積金;盲毛家長和明光社之類 組織組成的道德保守主義陣線,則熱衷不斷放大、消費年輕一代的道德問題。如鞭韃大學生搞活動找贊助、批評他們的日常活動(例如上網)盡是有害無益,更會有 乖社會公德。
別以為第三帝國只會殺猶太人,它也做了很多「道德工程」。好像掃蕩娼妓、全國大禁煙、建立納粹青年團——因為希特拉認為青少年過早有性行為,會導致 道德敗壞,所以要用運動、勞動和軍事訓練去消耗他們的精力,培養其服從性。這種對秩序、服從、「健康」、「良好道德」的強制推廣,其思路與香港社會其實沒 有分別,都是「為你好」。
為甚麼要加煙稅?香港政府的宣傳不是以現實和可計量的「吸煙者增加社會醫療成本」去講,而是訴諸「健康生活」、「對家人對旁人更好的」道德勸說,表示政府已經下了令:你們只能過「健康」的生活,而不可以有另一種生活方式。
剩下一種生活方式,之後就只剩下一種行為規範、只剩下一種政治信念、只剩下一個領袖。

法西斯(fascist)這個字本來指羅馬帝國長官的束棒。束棒以多條木枝梱成,意象明顯不過,就是追求團結、集體主義。人為甚麼會歇斯底里地渴求 秩序?那是因為他們嘗過大亂,那種經驗使他們不顧一切追求的秩序和團結。德國人嘗過戰敗、亂哄哄的威瑪時期政治、大失業,所以他們轉求穩定、秩序、恢復光 榮;上一代香港人是中國的政治難民、經歷過六七暴動,也怕了亂。代代口耳相傳之下,整個香港對秩序的追求都是病態、瘋狂的。所以他們討厭有人擲香蕉、推鐵 馬、講粗口,他們對於「亂」的恐懼,入了骨,去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到了中學老師不能講粗口、中學生不應談戀愛的地步。有人跑出來大喊「現在香港不太 平!」,他們會裝作熟睡;到了不能迴避,就發瘋批鬥令他們瞥到紛亂現實的人。
影響極廣的政治電影《V煞》曾經有一段由V朗讀的台詞,正是描述這種心態的絕佳範本:
「這是怎樣發生的?要怪誰?當然,有部份人需要付上更大責任,他們會付出代價的。但我要說出真相,如果你想找出罪人,你只 要看看鏡子。我知道你為甚麼會這樣。我知你害怕。誰不害怕?戰爭、恐怖、疾病‥‥‥無數的問題,腐蝕了你的判斷和常識。恐懼控制了你,當你恐慌時,你就去 寄望元首。他承諾你秩序,許諾你和平,但同時要你保持沉默、服從。」
迷戀秩序、從眾、服從權威、恐懼改變、集體主義…….這都是主流社會的價值觀。所以香港充斥來自大陸的「競爭力報告」,為了那些虛幻的名次上落而恐 慌不已,邊緣化囉﹗冚家剷囉﹗所以我們要建高鐵、不要民主、不要勞工權益、要開發新界東北、要跟大陸融合‥‥無數的問題,腐蝕了你的判斷和常識。

如此土壤,適合暴政生長;如此城市,正是魔鬼出世的地方。

盧斯達的道場

林行止: 論政負責當如何 怕亂怎能防害生

一、拜讀鄭赤琰教授八月二十三日在本報的大作〈沉默大多數是安定最大能量—回應「打手」論〉 (下稱〈回應打手論〉)與早一天署名「一寶」、以廣告形式在本報刊出的〈致《信報》林行止先生公開信〉,筆者不能不說幾句話;以時序分先後,先從一寶的公開信談起。

「公開信」認為筆者有關「幫港出聲」的論述,有五點「有商榷的餘地」,對於前四點,筆者只能「無詞以對」,所以如此,皆因不願介入不盡不實、無益無建設性 的「語言藝術」漩渦。關於「公開信」的第五點,在很多人看來,或許是無關重要的高滔之論,誇誇其談;不過,筆者卻心生感觸,有幾句不吐不快的話要說。

「第五點」的「重中之重」是這兩句話:「負責任之論政者應提出香港在中國發展中尋求共生共存之路,將中華民族帶向穩定光榮之大道。」

筆者從《信報》開辦之日,可說「全年無休」地撰寫代社論的「政經短評」,到數年前開始每周三篇的「林行止專欄」,前後超過四十年,篇數不止上萬,字數當在 二千五百萬至三千萬之間,除了不成比例的少數近似讀書劄記和生活趣味的龐雜文字(不算是「雜文」),其餘十之八九,均為議論本地及海內外政經的文字。有此 「資歷」,筆者固然自視、相信讀者亦視筆者為時事評論者或論政者。不過,捫心自問,寫了數十年「政論」,卻從來想不出有像一寶那種對「負責任的論政者」的 看法!

筆者不會妄自菲薄,把論政文字視為遊戲筆墨,斷事論人,因而從不「隨便道來,妄加月旦」;另一方面,更不敢狂妄自大,以為政論真有足以興邦、喪邦的威力。 作為寫政論的文工,筆者力求務實理性,勤讀勤思考,不懈追求深闊的人文知識,且以之作為立言的根基,條陳事理、認識表裏兼顧分析,無論是引中外前人所見或 是一己所得,發而為文,從來不以其為個人的「主張」,僅是一些經推敲後以為可供讀者參詳、思索、比較和取捨的見解。一寶建議「負責任 的政論者」需「將中華民族帶向穩定光榮之大道……」,佔據「愛國愛港」的高地,可是在筆者看來,全是大話荒唐、不及理性的廢話!過往數十年,尤其是在內地 改革開放後的二三十年,和本報大部分作者一樣,筆者有關中國政經的論述,有哪一篇哪一段的用意是與之反其道而寫?

未被「愛國愛港」這句識時 務者十分中聽的口號「污染」前,很多人,包括筆者在內,看到這句口號式的「指引」會失笑,且會感到當中的虛妄;但是九七回歸之後,尤其是在梁振英上台這一 年多來,這種也算是人家自掏腰包、也許受到「贊助」而又可能是報社免費「納言」的廣告,兩句看來不經意甚或是好意的提點,卻令筆者意識到,香港已與「過 去」漸行漸遠,現在的香港已和筆者這一二代人成長、發展的生態不大相同了。城市大學媒體與傳播系主任及傳播研究中心主任李金銓教授近著《報人報國—中國新 聞史的另一種讀法》(中文大學出版社二○一三年)的代序說「王芸生(《大公報》創辦人)目睹國民黨大勢已去,擔心共產黨不要他這種人,很快就跟上時代,對 自己和對《大公報》都是上綱上線,罵得一文不值,既自譴、又自賤……」,又說「很多『民主』報人(如徐鑄成、蕭乾、儲安平)也都經歷這種扭曲」。王芸生為 求存為報毛澤東「特殊關照」之恩而「扭曲」自己和他代表的報紙,李教授因此質問:「難道這是一般自由知識人共同的歸宿?」筆者可算是「自由知識人」,但絕 不希望追隨上述諸位報界先進般無端打倒昨日之我,更不會把所創報紙及同事拖落水!

一寶的「共生共存」,要不是共產黨的「生」、共產黨的「存」還罷了,若是黨八股般如「經濟要為政治服務」的餘緒,文人要為國家而非忠於自己的識見,這樣的轉變,筆者「轉」不過來,自己已過了「迎難而上」的年齡,擱筆不寫也許是眼前的選擇。

二、「打手」論「中傷」了「發聲」幫,看來還傷得真不輕,否則不會有那麼多「駁斥」文章一篇接一篇地列序上報;雖然反駁聲雜,卻完全無法說服筆者對其墜入「打手」角色的觀感。

不打算就沒什麼論點的「反攻」再添筆墨,只有鄭赤琰教授的回應,具有進一步探索、討論的意義。鄭教授用心解釋,讓筆者理解更多有關他為什麼會站到人前「發聲」的用意。

〈回應打手論〉分段解說「發聲」不是打手集團、不是「打手」層次,其不論政、不組黨、不遊行,為的是希望藉公開呼籲,發動沉默的大多數齊聲叫停「佔中」。換句話說,他們「發聲」,是因為他們害怕香港會因此而動亂!

筆 者無意研究「發聲」的真身是否打手,但是他們的亮相,確實予人以不堪的印象,主要原因,恐怕是受環境烘托所「累」。當前香港最令人吃驚、憤怒、擔憂的歪 風,就是在不同層面的不同意見人士之間,湧現了經過刻意「分流」並加組織而拉開的敵我對陣式戰線!從權力核心的「梁營」、「官辦」,盯着泛民黨派而抬頭的 愛護香港力量、愛港之聲……。媒體固然有兩種意見的穿插,就連學生家長,也在聲援和反對教育政策上,變成對頭人!

筆者無法確定歪風的緣起, 究竟是北京的意旨還是港英的策動,反正他們全在梁振英掌權之後才現身,那是徹頭徹尾破壞香港的和諧、必將生亂的禍害之尤。很多人,包括筆者在內,並不害怕 共產主義,卻實在不能不怕共產黨,因為共產黨為了執政、為了穩固權位,往往會把一些原屬形而上的、應當憑理性化解的思想鬥爭或階級矛盾,全部從意識理念層 次,化為具體的、形而下不人道的殘暴鬥爭和政治運動,對社會和經濟必然造成災難性破壞。當年的「前途談判」,香港人被北京「鐵定收回主權」嚇得魂飛魄散, 就是驚懼共黨治下那些有理說不清的血腥鬥爭和昨非今是、今非昨是的政治鬥爭和人性改造運動。

中英談判,兩國各有立場,卻能同樣體恤港人的憂 慮,出了《聯合聲明》、出了港人日後賴以安身立命的《基本法》。順利過渡說明香港人相信一國兩制的承諾、接納中國是共產黨專政並為香港「宗主」的政治現 實。港人深切明白,香港只不過是個統屬共產中國及獲北京保證一定期限內自由開放的特別行政區。

回歸以來,無論董建華還是曾蔭權,他們作為特 區領導的表現,縱有不足、招人話柄、受到罪詬,卻總不致好像今天的梁振英般把香港變成一個處處要分敵我的戰場般可怕。突出矛盾、硬分敵我、失去「和衷」, 哪來「共濟」?港人害怕共產黨管治下的人人鬥、處處鬥、天天鬥,梁振英的管治,卻予人以港共(?)治港、高度「共」治的印象,那是因為社會現實反映了共黨 管治不離鬥爭的特色!

《基本法》是否仍然可倚靠?北京會否繼二○○七年雙普選的一再拖延後,再次在普選行政長官(及立法會議員)方面遲疑? 怎樣的選舉制度才足以體現中國絕對擁有香港主權的威儀、同時切合香港的實情?由於梁振英在政改事務上蹉跎歲月,一再避而不談,港人的焦急,又豈止於一班泛 民黨人和學者?

正因為「發聲」中人不乏「不是沒腦的論述」,他們站出來卻劈頭便說不論政、不組黨、不遊行,只是對準未必出現、或會出現的 「佔領中環」行動,而那行動的計劃根本不是什麼陰謀造反、武力對抗,只不過是強調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秀才(秀才領導牽頭的公民)抗命!「發聲」卻針對 「佔中」可能出現的行動,飽以重拳,極盡鞭撻,那豈是筆者所認識所尊重的其中數位學者的氣度?真難相信那是他們自發的組合和思路。除非「主謀」心存忌憚, 為了避免不是沒腦的讀書人意見參差、在未經拍板的政改上說三道四、添煩添亂,於是在號召斯文人與斯文人「對決」的同時,刻意點明他們不會介入政治討論,亦 不爭取怎樣的真假選舉,光以打擊「佔中」行動為唯一的單薄任務!

對於鄭教授對後殖民者管治的想法,下周 — 天天談政治,筆者亦有點膩的感覺 — 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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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赤琰: 沉默多數是安定最大能量─回應「打手」論 

林行止先生8月13日的專欄大作(〈正邪蛙噪亂視聽 眾情激盪難太平〉),把「幫港出聲」(下稱「出聲」)定性為「意識層次很低的『打手』工作」,把我的參與「出聲」則落下重筆寫道:「何以鄭教授要站到不是 論政團體組織的最前線,卻猶抱琵琶,甘當『打手』般的急先鋒?……對他加入不是以理服人的『平台』,頗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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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出聲」有這樣 的看法,筆者責不容貸,有必要撰文以正視聽;為香港、為「出聲」、為《信報》,筆者不能沒有回應,否則真的像林先生那樣以為香港已淪落到連教授也上街站到 「佔中」的反面當「打手」,《信報》的長期作者也變得不能以理服人而「甘當打手」,呼籲沉默的多數「出聲」也都是無腦的「打手」集團。這個誤會太大了,不 能沉默!

林先生是我一向敬重(注意沒有括號)的傳媒「大佬」(加括號沒有貶意),也有「香江第一健筆」的稱譽。身為那麼有地位的媒體人,我也不解,身為林先生的長 期作者,身為林先生的三十載「朋友」(以文會友之意,既然被視為「打手」,不得不加上括號以表不敢高攀),為什麼在下筆討伐前,不 搖個電話了解真相?

一、不是「打手」集團

先說明的第一點:「出聲」不是「打手」集團,也不是「用手不用腦」的勾當。

有沒有思想性行為?在8月8日的記者會上,我、何濼生和雷鼎鳴三人已為「出聲」作出不是沒腦的論述。各家媒體也有輕重不同的報道,周融在會上答記者問起 「佔中」站在道德高位,「出聲」有什麼高明可以反對「佔中」。周先生回答時用「法治」與「道德」對比的思維指出:以違法行為觸亂香港便是「邪」,維護法治 而「出聲」便是「正」。

他作出這回答時,一問一答,都還是「假設」性的問答,周先生在電視台與戴耀廷教授討論「佔中」時,也都說明,一日沒真的去到「佔中」,戴教授還是正人君 子;一日「佔中」開步了,真的不觸發香港亂事,還是正人君子。由此可見,周先生所說的不是「佔中」邪不邪,而是違法亂不 亂港才能有定奪。

當然,也有人會視「佔中」即使觸亂香港,也是由於「真普選」的訴求得不到中央的肯定回應,才「不惜以身試法,有如『死士』的最後一擊,非到別無選擇,不會無謂『犧牲』!」持「壯士」觀點認同「佔中」者,當然也大有人在。

與此同時,反對「佔中」的人也大有人在。只要一天「佔中」沒發生、只要「佔中」不觸亂,所有有關「佔中」的討論,即使有贊成、有反對,都還是民主社會應有 的 言論自由。若持這態度視戴和周的「正邪論」,不是彼此入罪,不是「蛙噪亂視聽」,頂多只能說是「警訊」,不是嗎?戴教授自己也警告說:若得不到真普選,香 港會亂。

二、不是「打手」層次

說到「出聲」意識層次高低的問題,認定其為「打手」層次,顯然也是誤會。在8月 8日記者會上,我自己的發言已開宗明義說明兩點:一、我說自己曾三度見證英殖民地結束的情況,一是馬來西亞,二是新加坡,三是香港,而且還說出早在中英開 始展開外交談判香港主權回歸前,我已出版一本書《主權回歸與香港前途》,書中我說出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結束殖民地的經歷。

馬來西亞殖民地化後出現的政治現實,是由單元馬來亞社會變成多元種族馬來亞社會,馬來人的回教、華人的儒家傳統、印度人的興都教,三教宗教色彩深厚,種族 價值觀南轅北轍,建 國前後發生政治糾紛而引起種族衝突,加上馬共反殖反帝的游擊戰;新加坡也由於七成半是華人而令馬來亞的巫人感到不安,加上左右派意識形態的鬥爭、工會罷 工、學潮失控而發生大暴動。結果兩地經歷半個世紀多的政治掙扎,才把種族和意識形態問題紓解下來,好不容易的堅持、難能可貴的經驗就是把「安定」當為首要 的執政工作。

為了重建社會秩序,馬來西亞全國頒布緊急命令,所有人權和自由凍結,國會停頓;經此一役,三大種族痛定思痛,對政府的非常政策 大家持相忍為公的態度,以時間換回自由和民主的空間。大家都清楚,自由與民主仍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不諒不解不忍的話,三大種族無可能共處一地共同建國。即 使是未臻民主的最高境界,南非的黑人民權運動之父已聞風前來馬來西亞取經,參考馬來西亞種族政治相處之道;之後曼德拉政府草擬七百頁的種族政治管治方針。

說到新加坡的情況,政府為了堅持政治安定的環境條件,把重大的法治措施都用上了,為了平定暴亂,鎮暴隊從無到有,為了杜絕學潮,中學聯會長孫羅文坐牢直到 他 向電視觀眾認錯,還任職「國家青年領袖訓練學院」教導青年精英如何承擔國家社會責任。南洋大學出身的謝太寶坐政治牢比曼德拉還長幾年。直到八十年代還有天 主教會的人士因其教會背景而被抓繫獄,還累及教會。

這種種非常手段的最大理據,就是求取新加坡的安定建國,否則無可能建立一個安定而繁榮的多元種族新加坡。早年李光耀的這種非常手段何嘗不遭到西方媒界政界百般撻伐?但是他的作為何嘗不獲譽為亞洲傑出的政治家,連美國政界也讚賞有人,基辛格更說李是他的政治「錦囊」!

上述這番話我在會上以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當成案例,說明經過殖民地化的地方,要建立後殖民地化的安定管治,困難重重,而香港也不例外;我在書上和會上都指出 香 港主權回歸,中港面對的最大挑戰是「意識形態」的分歧,如果矛盾處理不好,不是你革我的命,就是我革你的命(這不是危言聳聽,當年鄧小平便特別強調,不要 把香港當成反革命基地,其他一切可「五十年不變」而且還可「港人治港」)。

英國1949年面對中國共產黨革命成功的政治現實,對香港的管 治,也特別照顧到一個資本主義的香港和一個共產主義的大陸的意識形態矛盾,凡會刺激大陸的事,都當成敏感問題,不去談不去做,怕刺激大陸而引發大陸解放香 港。五十年代初立下不少「內部安全法律」,不許外國沒有外交身份的人在港搞政治,連「米勒軍營」避難的國民黨軍人不許持械,不許把香港當成國民黨的反共基 地,不許搖國民黨旗。

多年以來,大陸來港避難的人,美國想當成「難民」收容赴美定居,也被英港政府拒絕,說他們不是「難民」(據聯合國難民公約:因意識形態、種族衝突、宗教衝 突,而有政治迫害之實,逃離本土,才屬難民);連陳香梅出面說動甘迺迪總統交涉,也不得要領。類似這種不敢刺激大陸的 事例,罄竹難書,英港政府一直如此對待大陸,正是為香港的安定着想。

我在記者會上說出三地的問題,現在再寫出來,目的是借鑑,借鑑不一定是 照抄她們的辦法,但維持安定則肯定是任何社會的沉默大多數人與其政府的最高政治原則,即使是革命手段,也只能是在「破」之後,能重建長治久安的可能,革命 才有其正義性,否則沉默多數不可能跟着跑以至支持革命。希望我援引星馬兩地的案例和英港的做法,不要有人給我扣帽子,說我是「靠嚇」的「打手」。

三、不「論政」有其因

「出聲」不「論政」之說,是不組黨、不參黨、不遊行、不示威、不上街搞對抗。有此想法也是基於有見於香港的政黨已形成對立相向,在立法會對立,無法在「真 普 選」見到有共識方案,甚至衍生到連《議事程序》也百般破局,抗爭團體也日益趨向街頭對抗,甚至已然開始走向失控而對罵對打的場面。政府的一舉一動,也有人 以行動文宣雙管宣告否定其統治的正當性;至於「佔中」一事,我本人也不是不「論政」,單在《信報》便寫了文章直接批評其「盲點」有三。

說的是「任何政改方案須要先有三分之二的立法會通過,然後再由特首認同,最後報人大常委去批准」。這個法定程序很清楚,由下(香港)而上(中央),而「佔 中」 卻顛倒這個法定程序,由上而下。由下而上是民主,由上而下是獨裁,這是國際公認的政治民主常規。而「佔中」捨立法會而向中央敲門,要中央給「佔中」訂出來 的「真普選」提議命令立法會通過。「佔中」口口聲聲說中央不放行「真普選」是獨裁,若秉持民主原則,不是要中央去獨裁「佔中」方案,而是要發動主流民意突 破立法會這一關,才是民主之道。



不是「猶抱琵琶」

我本人之所以參與(公開在記者會上合手拍照,而且站在中央,可見不是「猶抱琵琶」)「出聲」,正是有見於香港的政局發展已愈來愈失去耐性,深怕諸多刺激大 陸的政治行動,港英政府不為的,現在都出現。面對這種局勢發展,想到熱中參政的一群已經僵持不下,唯一的希望便是call出「沉默多數」(silent majority),搭建「出聲」平台,好讓他們表達香港最大多數人的訴求:政治安定!在馬來西亞如此,一直都是最大多數人通過各種形式去支持堅持安定治 政的人執政。新加坡的李光耀更想出通過「強制性選舉投票」的制度call全部選民出來投票選賢與能。

「出聲」不止於為「佔中」的事出聲,今後當遇上重大議題有人「亂彈」而誤導港民視聽時,也會採用學術論證的態度去「出聲」,相信只要能call出沉默多數出聲,香港怎樣也亂不起來!要沉默多數出聲是個大學問,不是無見識的「打手」行為。

至於林先生渴求的「良好選舉」制度,也非一個「真普選」、連年的「遊行示威」可以催谷出來的,而是要靠政黨各展高見,通過選舉較量誰個方案得孚眾望,還要靠異見者相忍為港,才是民主之道。不知林先生以為然否?

中文大學前政治系主任、華人學術網絡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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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止專欄 - 正邪蛙噪亂視聽 眾情激盪難太平

信報   2013年8月13日

一、衝着「佔領中環」(下稱「佔中」)而來的「幫幫香港出聲行動」(下稱「出聲」),召集人周融強調他們既非論政團體,亦不是政治組織,登高疾呼號召十萬人對抗「佔中」,目的純粹在「不想香港亂」,希望得到沉默大多數的認同和響應,遏制「佔中」。

弔 詭的是,「佔中」成員的最大心願,同樣是不希望「佔中」成為事實;如果他們爭取「真普選」(筆者對普選冠上「真」字,不敢茍同,見八月八日本欄)的工夫沒 有白費,心事達成,「佔中」便無疾而終—誰願無端冒搗亂香港社會秩序的惡名去「佔中」?作為法律學者,戴耀廷準備在他們的訴求不獲正面回應之後,不惜以身 試法,有如「死士」的最後一擊,非到別無選擇,不會無謂「犧牲」!

「出聲」而不論政,意味其言文攻勢光是為了破壞「佔中」爭取普選目的不達後不得不採取的行動,那是意識層次很低的「打手」工作。相反,堂正對壘,攤開組織的明確立場,拿出服人的知識觀點,那樣的動員意義會高明、高尚得多。

陣容看來比「佔中」一方老成的「出聲」,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sound bite)的「人邪我正」,果然贏得傳媒和大眾的高度注意;顯而易見,亂是邪、穩是正,此語一出,大煞「理性」風景,虛浮得令人反感。以對方的行動可能影響「市面」甚至令樓價下挫便屬邪,循此路進,豈不等於說托高樓價帶動業主資本增值的炒家便可歸類為正氣英雄?

其 實,「出聲」隊伍中,即使僅僅是站到台前的幾位,大都是有識之士,像政治學上見識廣、研究深的鄭赤琰教授,以他思想學養和經歷三次英國殖民者撤出殖民地歷 史事件的經驗,與對手論政、辯論甚至教育大眾,都是綽綽有餘;有充實的知識為後盾,以理服人,讓一般市民對香港政改問題的考慮更全面,進而多方思索,得出 符合港人利益的結論,才是功德。可惜,這一回,何以鄭教授要站到不是論政團體組織的最前線,卻猶抱琵琶,甘當「打手」般的急先鋒?鄭赤琰博士是本報的長期 作者,從教授寫到退休教授,依然健筆如飛(惟亦覺察到他退休前後思路的「微調」),筆者是他的「長期忠實讀者」(「老式」編輯從看稿、校稿到讀報,一篇約 稿起碼拜讀三遍),對他加入不是以理服人的「平台」,頗為不解。

筆者並不完全同意「佔中」團隊在「真」普選方面的見解,然而,這類「思想 執拗」,不會打亂筆者對其發起人力爭良好選舉制度的摯誠立意,硬說他們存心搞亂香港,是邪惡力量,那明顯是污衊。「出聲」一方有若干學者對政改的看法,筆 者認為有見地,值得思考、因應,甚至吸納;可是,他們如此聯合起來以「正方」自居攻擊「邪方」,那是有失公道亦予人以不講理的印象。

爭取 符合港情而不致乖悖國家意旨(《基本法》)的選舉制度,根本與「正」、「邪」無涉,而是理性的推敲。鼓動蛙噪、挑撥鬥爭、不容理性共事共商社會(政治)問 題,強詞奪理,只求己方意志加於他人,那些潛隱背後的魔魅,才是邪惡的源頭。當年文革之可怕正在有理說不清和是非難分,希望香港不用經歷那種自作孽、代價 沉重的洗練。不要分正邪、保持是非心,才能鋪出造福香港的坦途!

二、發展局前局長麥齊光及路政署助理署長曾景文涉嫌詐騙租津案,經審訊後被裁定罪成,判監禁及緩刑;如果他們不上訴的話,這宗官司便算完結。

筆 者並不認識兩位當事人,然而,從媒體報道、友朋閑聊得出的印象,二人平素敦品正行,尤其是麥氏為人,不僅被形容為「四個柑咁正」的溫溫君子,且是熱衷教 化、樂於公益的好好先生,風評之高,聲譽之好,非比尋常。可是在法律上,他們違反了當年公務員租津規定,被法官裁定不合法而被判刑!雖然當年規定早已過 時,麥、曾二人其後做同樣的置業安排,絕對不算過錯,可是,在規例生效期內逾規越軌,無論是刻意隱瞞或是無心之失,都得依法懲處,除非當局正式通過特赦豁 免,否則日後還會有類似的官非;而法官秉公辦案,必然會作出「法律並不近乎人情」的裁決。

基督教信徒會在上帝面前承認自己是罪人;在非宗 教世界,品格再好的人亦該明白,自己可能會於無意間觸犯法紀,只因沒給發現和追究,不可因此以為沒有前科案底便一定清白;麥、曾案的判決公布後,雖有不少 人為他們喊冤叫屈、大呼不值,可是沒人會對判處生疑,說半句不公,那正是司法獨立仍受港人尊重亦是已深入民心的法治精神可貴之處!

麥齊光 說,要不是退休後答應復出當局長,便不會有這場官非,當屬實情;惟麥、曾案彰顯了政壇人事多變複雜,香港過時法規若不及時修正補弊,便會令政壇處處陷阱。 當局宜及時修補舊例,否則參政從公的人,會有太多本屬不必的顧慮,承受太多本屬多餘的滋擾。釐清舊例也許是鼓勵更多有才有識的經驗之士從政奉公的一項良 法。

三、要求官民奉公守法,合理配套的準繩不容忽視;逾時失效的規管應當正式刪除或豁免,否則便有過猶不及並成為故布陷阱的威脅把柄。同 理,防止貪腐、不避公眾監察的問責官員利益申報,本來是用意良好的制度,以其提供了一套為官者知所因應的準則,可是,矯枉過正,卻是令人對從政卻步的重大 因素。行政長官辦公室上周公布問責官員申報利益新指引,行政長官落區時表示是規範最嚴謹的一套指引,所言不虛,可是不以為然的,大有人在。

行 政長官的政治任命官員涉及潛在利益衝突的指引,要求官員申報的「私人」利益,涵蓋個人、家人、親屬和私交好友,還有所屬會所和協會的經濟及其他利益,亦包 括與該官員有私人或社交聯繫的任何群體。那是過分介入官員私隱的指引,且其中不少「關係」難以界定、易惹是非。由於未有說明行政長官如何處理潛在利益的申 報資料,更無指明如何處理行政長官本人的「潛在利益」。這樣的指引,有矯情不切實際的流弊。

以梁振英上台這年多來的作風看,既不像董建華 的議而不決,亦不似曾蔭權的只說不做;他為針對時弊而推出的種種行政措施,往往有不惜代價但求立竿見影短期效用的「無畏無懼」,以牛刀殺雞是梁氏一道重要 板斧,另一「絕招」是敵我分明,任何層次與其主張有異的個人及群體,自有交鋒對壘的烽火台與之對着幹。梁氏走進民間是走進擁護者中間,聽取意見,也只聽表 態支持者的訴求。形成當前水火不容、群眾撕裂的形勢,當初激進泛民議員和衝動群眾的張狂不是全無責任,可是,令整個社會變得暴戾、正邪難辨、是非不分的亂 象,卻肯定是梁振英政府一上任便定下對「敵方」採取反擊手法有以致之!香港這年多來的變化,不僅令人吃驚,更令人極為憂慮。

【主場新聞】庫斯克:毒害孩子聯席 — 青關會、民建聯、愛港力、教育局


蕩然無存的官格
自林老師事件開始,土共的矛頭直指教育界。梁美芬組成關注通識聯席,約見教育局長吳克儉,她的要求近乎取締通識科,翌日,多名愛港力核心成員會見教育局副局長和常任秘書長,談的除了取締通識科,還有更離譜的一項──要求政治審查教師。

教育局的副局長和常任秘書長是教育局第二和第三把交椅,教育相關的團體和人等也不是說見就見到的。愛港力是個多次涉及暴力行為的極端組織,他們多次以不交 明手段(例如站到人家的枱上叫囂、高聲干擾別人發言等)迫使其他團體的研討會中止,他們的支持者也曾多次毆打反對者。這樣的一個暴力組織說見就見,副局長 和常秘當自己是什麼?
為官者有所謂官格,教育局官員這樣做,損害的不單是他們的官格,還有局方的威信。這種會面反映的不是他們當自己是什麼的問題,而是當收到西環(經梁振英)指令的時候,他們什麼官格、形象、威信也顧不了。主持教育的局級官員迎送暴力團體,禮樂崩壞,莫過於此。

後來教育局澄清說他們不是接見愛港力,他們是民建聯梁志祥以個人身份帶往教育局的,這可以說是副局長被民建聯擺了上枱,但看新聞圖片(連結),副局長站著親手接陳淨心的信,還毫不避忌地讓記者拍照,這就不能推說是被擺上枱了。陳淨心就是愛港力,沒有什麼個人身份可言,如果下次有人帶社團大哥去見教育局副局長,難道也可以說是以個人身份會見嗎?

政治審查不是空穴來風
民建聯立法會議員帶愛港力見教育局高官,要求政治審查教師,高官又不避嫌高調接信。這代表了什麼?代表了民建聯、愛港力、教育局之間的默契,讓政治審查這 樣恐怖的建議也可提升到局方欣然接受的層次。在包括香港在內的已發展地區,教師守則只會要求教師不會因為政治立場而令教學和評估偏頗,但不會要求申報政治 立場。教師必須申報政治立場,就好像中共建國之後規定教師和學者必須公開自我檢討政治立場一樣,將造成白色恐怖和寒蟬效應,這是極度危險的做法。

現時香港的《教育條例》已規定學校不能進行政治活動,這本來是針對六七暴動時把學生訓練成暴徒的左校的,這些規定名義上仍在實行,而最接近違反這種規定的 仍是一眾左校或者新進的染紅學校,不過他們的政治活動是以國情/國民/公民教育包裝而已(例如強迫學生參與撐政改遊行)。現在建制和土共的說法,是很多教 師利用通識科來影響學生,這涉及的是教師是否在教學上做到不偏頗的問題,而不是是否申報政治立場的問題。在這個資訊發達的社會,如果有老師在課堂上政治動 員,相信不用半天便會驚動校方(除非好像左校一樣由上至下全都是有共同的政治信仰,才可以像他們一樣進行全校共同洗腦)。建制和土共最不滿意的,根本不是 教師政治立場,而是學生因為多思考新聞時事問題而出現公民意識!要求教師申報政治立場,實際上是一種侵犯教師專業自主的恐嚇手段。

警察不再保護小孩子
愛港力會見教育局高官之後,傳來警務處發出不反對通知書(新聞連結), 容許有人在林老師的學校門外連續集會五天。由開學日開始連續五日騷擾小學生上學,這簡直是喪心病狂的暴徒行徑。本來我對香港警察已經沒有任何期望,只是曾 經有一絲幻想,希望他們會保護小孩子。不反對通知信制度是有其不合理的地方,而且為保障遊行集會自由應該寬鬆處理,但在小學門外示威,對那些小至六歲的孩 子來說,不單是滋擾,而且是傷害。不反對通知書指引(連結)列明「警務處長可基於維護國家安全或公共安全、公共秩序或保護他人的權利和自由的理由對集會/遊行施加條件。」,這樣的一個集會侵犯了小孩子上學時免於恐懼的權利,批准集會(還要是連續五天!)不單是違反常識,而且是冷血。

我真的很想問一句,當警察的朋友,你們加入警隊是為了什麼?不是除暴安良嗎?現在你們的上頭連6歲小孩子也不保護,你們當警察的意義是什麼?
教育界被整肅,受害的是孩子
這一個多月以來,先有梁振英加入批鬥林老師,再有吳克儉配合梁美芬抹黑通識,再有副局常秘會見暴力團體要求政治審查教師。由梁振英到局級官員到重案組,一起對付一個林老師,然後順便拿通識科和教師專業自主性來開刀,這是大規模整肅教育界的先兆。
面對這場即將來臨的腥風血雨,辦學團體、教師、家長、社會大眾必須企硬反抗。覆巢之下無完卵,他們對付得了林老師,就對付得了所有人;對付得了通識科,就 對付得了整個教育體系,禍及的是下一代。香港人啊,香港人。若果今天我們還覺得沒有問題,他朝我們的家人和孩子被中國模式洗腦或者被騷擾上學的話,這就是 我們都有份製造的業(karma)!

【主場新聞】體路:有更黑的哨嗎?

完場一刻港將呆坐賽場。
完場一刻港將呆坐賽場。
【全運採訪手記】未去過全運會的,都應該聽過全運會是最難贏的比賽。今日 (編按:意即作者寫下手記的9月3日,下同) 筆者終於在欖球場見識得到。

今日賽前香港七人欖球隊於決賽理應勝券在握,事實也證明港隊於決賽由頭帶到尾,實力一面倒。但要在全運會贏金牌,豈又這樣容易?

上半場領先12:0?一面黃牌足令球隊少一人應戰下,被對手追近比數!

完場前10秒領先5分夠贏嗎?連吹8個罰球也可讓你丟掉金牌!

今仗看上來就只是運動場上勝與負的分別,但在場的人士看到球證的判決,無不嘩然。完場前每次山東隊進攻被港隊攔截,但港隊全都被吹罰,完場時間一直倒數, 港隊還是領先12:5,裁判也替山東隊著急了吧,頭兩次吹罰港隊我們不感意外,連吹8次直至最後一秒,山東達陣反勝2分,今仗也不如其餘球賽有「補極都未 補完的時」,反而山東一達陣就完場,裁判太著急了吧。
郭嘉進賽後非常失望。
郭嘉進賽後非常失望。
老實說,作為記者也好,運動員、教練也好,最不想將「黑哨」二字說出口,這樣有違體育精神,也不尊重裁判。但今日一戰,全運的裁判有尊重過運動員嗎?

一次一次的誤判直至山東隊奪金,香港隊由外圍賽戰至決賽的努力就一秒之間白費了,或許獲金牌可助內地運動員升官發財,港隊則只繼續待在精英項目內獲同樣的 資助,但若要用這樣的態度去舉辦一個大型運動會又有什麼意義?一班香港記者每天花十多小時去採訪港隊賽事,換來的原來是一幕幕黑色的幕。

港隊賽後雖有口難言,但教練戴里斯也忍不住批評判罰,不過幸好,其後的北京隊用行動抗拒「黑哨」,總算為港隊「含冤」說句話。
北京隊(右)於場上堅持不防守及進攻作抗議,山東隊自得其樂繼續達陣。
北京隊(右)於場上堅持不防守及進攻作抗議,山東隊自得其樂繼續達陣。
緊接男子決賽後的女決賽事,又是「大贏家」的山東隊,再受惠判決下,北京比香港更慘,慘食兩面黃牌。對無理判罰,「首都」女將反抗得更轟烈,7人一條心站 在場上消極比賽作無聲抗議,難得山東隊讓自得其樂繼續於「零防守」下繼續自己達陣,裁判也專業地一直計分,直至71:0完場,所有記者都追向正離場的北京 隊,山東隊繼續「自HIGH」與男隊跳圈慶祝雙冠軍。

消極比賽後離場的北京隊,賽後獲大批傳媒追訪,奪金的山東隊則被冷落。
消極比賽後離場的北京隊,賽後獲大批傳媒追訪,奪金的山東隊則被冷落。
由上屆山東全運會,筆者在場見證香港的BMX車手王史提芬於大熱下,甫開賽即甩鏈、香港單車隊於訓練時一度被安保拒進場而遭毆打等,如果全運會真有「黑哨」,奪金的運動員們,回到家關上燈看著手上的金牌,你們還睡得甜嗎?

以上僅為筆者感受,「黑哨」二字不願說出口,但眼見山東運動員於賽後還於鏡頭前大斥對手「輸球輸不起」、賽後西班牙球證更發聲明稱自己判決公平公正,作為小小的記者,筆者又有什麼怕說出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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